极地昼夜

睡大觉

【乙香】告白信

剧情与设定捏造有,ooc有




时隔多年,乙骨忧太回到了仙台。


时候还很早,天几乎刚刚擦亮,远处还能看见稀薄的雾气。他独自走在熟悉也陌生的街道上,却在笑着和什么人说话。如果有任何身负咒力的人在场,那么他一定能看见,青年的肩膀上正趴着一只咒灵。

乙骨忧太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捏造了一只咒灵。

一个由他咒力创造出来的「祈本里香」。


由他而生的里香有咒灵和小姑娘两种外表。小姑娘的形态脸是模糊不清的。咒灵里香则是和从前无甚差别。

说起来,咒灵形态的里香总是会对他咽口水,明明是非人的外表,也不知道乙骨忧太是怎么理解到的,总之他发现了,然后他问了。里香磕磕绊绊地说他看起来很好吃。因此他又问,那里香要不要咬一口试试,回应他是里香非常激动地大喊忧太,语气是带一点埋怨的撒娇。这是在拒绝。


向左拐,直走,然后抄近路穿过公园旁边的小巷子,他到达了里香的家。或许说是曾经的家更为合适——祈本里香的奶奶在两年前去世了。复式的木头房子上墙皮脱落大片,院子里是深深浅浅的杂草,高的几乎要没过膝盖。久无人迹的前院成了小型野兽的乐园,他的脚步声惊动了草丛中的野猫和麻雀,或许还有其他什么东西。


他站在房子门口,习惯性地要抬手敲门,但屋内已经没有任何人会来开门了,门要是自己开了那就是另一个剧本了。于是乙骨忧太尝试转动门把手,发现门锁已经被腐蚀殆尽。他犹豫了一瞬,而后推开门。

客厅是灰暗的,窗帘也变成了连流浪汉都不会捡走的破旧布料,桌子上什么也没有,墙角挂着蜘蛛网,地面有一只鞋子,而另一只不知去向。没有什么特别的。


乙骨忧太踩着吱嘎作响的木梯上到二楼。楼上有三间房间,里香住在次卧。可惜他运气不太好,连着两间都没开对。最后一扇门被打开。他站在门口往里看。

卧室里铺着榻榻米,推拉的柜门掉了一边,露出里面发霉的被褥,唯一还算亮眼的只有窗台上摆放着的一个小巧的花瓶。但其中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祈本里香在这里生活了十一年,能看见的地方却好像没有留下她的一丝痕迹。


他转身轻轻拉上房门,毫无征兆地想起里香曾说杂物间的天花板上有通往阁楼的折叠木梯,踩着凳子摸到突出的缝隙边缘,拉下来就能爬上阁楼。

杂物间很小,天花板也很低,伸手、然后稍微垫起一点脚就完全可以碰到缝隙,拉到一半的时候,木梯被生锈的螺丝发出的刺耳响声卡住了。撑一下应该也能上去,虽然木头看上去有点危险。乙骨忧太想。


总之,不提被蹭脏的裤子和因为木头腐烂而踏空的那步,爬上阁楼的过程还是很顺利的。

阁楼里几乎没有做采光,也没有安灯,仅仅只有挤在梯形墙面里的窗户。某种意义上,乙骨忧太觉得它不能叫做阁楼,这根本是把或许是因为设计出了差错而不得不缩成一小间的房间隔成两段,上面叫成阁楼下面叫成杂物间,出租的时候就能说我们拥有杂物间并且设计了阁楼什么的,话术之类的。毕竟阁楼最高的那面墙看起来也只有一米左右的样子。

反正裤子已经蹭脏了索性就直接坐在地上吧。他环视一周,因为过于狭小的空间放弃了站起来的想法。阁楼就是……破旧且狭小的阁楼?和下面两层房间也没有太大差别。被堆砌起来的旧书和报纸、一张翻倒在地的小木凳、不知道装过什么的塑料袋、趴在地板的玩偶小熊,还有数不清的灰尘。


乙骨忧太捡起离手边最近的玩偶,棉花从小熊头顶崩开的白线里漏出来,右边的眼睛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他伸出手指把棉花戳回去,然后小熊的脑袋看起来稍微圆润了一点。莫名其妙地,他觉得这只玩偶很像里香。

对不起,他摸了摸脖子上银链,下意识的同小时候一样向里香道歉。虽然里香不会对他的这些想法生气,过去是现在也是。他又为自己辩解到,大概是因为玩偶小熊很可爱,里香也是。

阁楼仅仅就是这样了。乙骨忧太捏着玩偶,一手撑在墙面上准备掉头爬下木梯,因为光线不足所以鞋子踢到了垒起来的纸质物。哐嘡一声,塌下来的书砸在了被藏起的铁盒上,好奇心让他眯着眼睛扒开一片狼藉。


红色的铁盒上蒙了一层灰,打开之后,先入目的是一小束花,用的只是普通的野花,不过看得出来被主人精心整理包扎过了。花束下面压着一封信。没来得及送出的信好像和不知名的花一起枯萎了,纸张边缘处已经泛黄,微微打着卷。信纸是粉色的,右上角有铅笔画的兔子和小猫。是里香写给他的信。


这是封怎样的信呢……虽然一时想不到如何去描述它,但至少他能知道,这封信的内容会在乙骨忧太余下的一生里落下不可抹去的烙印。

信的内容是里香补给他的告白信。里香说,直接跳过告白订婚总归差了点仪式感又或者顺序感,别人有的东西里香也想要和他一样拥有。她觉得忧太不会想到这些,于是就自己写信了。她提到了很多,比如他不曾涉足的过去,还有她提到的他们的未来。最重要的是,里香说了很多遍喜欢他、她爱他。她在信中还嘱咐乙骨忧太一定要把信收好,说不定多年之后的某一天,他们两人中的一个会心血来潮再度打开这封信。

里香的语气轻柔,仿佛就在耳边。但这封信本该被里香放在他的鞋柜中,又或者趁他午睡时夹在他的课本里——它唯独不应该被锁在这座落满灰的阁楼里。


乙骨忧太不得不再一次清晰地认知到:祈本里香已经死了。她年幼的躯体在六英寸之下长眠良久,连同他爱人的魂灵一样早已离他而去。巨大的空虚感如潮水般淹没了他,他几近要忘记呼吸和心跳。

小小的咒灵从阴影里探出头来带着哭腔叫他:“忧太、忧太…!”她脑袋中间那个巨大的眼睛眨了一下,然后又眨了一下。按理来说由他咒力转化出来的里香是不会哭的,乙骨忧太不愿意看见她哭,自然也就不会给她哭的理由。但是他确确实实看见里香在哭,豆大的泪水顺着咒灵的脸颊一滴又一滴掉落在地板上,打湿厚厚的灰尘。

他也急需慰藉,就抬手做出要拥抱的姿势。于是阴影里的咒灵自然而然地变大、和他紧紧拥抱在一起。有光线通过模糊的玻璃窗映进来,是外面的太阳升起来了。


咒灵里香未落尽的泪水打湿了乙骨忧太肩上的衣服。他一直以为,重新拥有了「里香」的他能够放下过去向前走。但是没有,他依旧是在原地踏步,他依旧在寻找那个自己——那个随着里香死去时,被剥离开来,附身在里香魂灵上的那部分自己。里香本来应该带着从他身上划走的那部分一起去往天国,本来应该是这样。

是年幼的他用那懵懂的、甚至可能尚不能称之为爱的感情扯住了去往天国的里香,他让她留在世间多陪伴乙骨忧太走过了六年。

这六年过得颇有些鸡飞狗跳,因为他和里香的关系突然间转变了,从他黏着里香变成里香黏着他。好的方面是他随时随地能见到到里香,随时随地可以和里香说话;坏的方面也有,不过在如今看起来一概是甜蜜的负担。

乙骨忧太一直知道,他的里香是自由的小鸟,是比蝴蝶、鲜花和彩虹都要更加美好的存在。六年过去,在一个看起来该是故事结尾的地方,他不能,更再没有理由继续自私地留住她。所以他选择放开双手,他给被他懵懂的爱意绊住的里香以自由。


可心头蓬勃而出的是什么呢,压在身上看不见的东西又是什么呢。无人能回答他,自然也无人告诉他他已转为爱情的、那些过盛的感情该怎样寄托与传达。

在这样的想法下,在那样混乱且昏暗的雷雨夜里,他创造了「祈本里香」。从此他不单单只是他了,他也是她,是「里香」。他又试图去开辟一条新的路,以他的身心,以他全部的爱,不一样的是这次不是为了寻找自己,而是为了奉献自身。

——乙骨忧太献给由他创造的她一个不信者的信仰与忠诚,他渴求像信徒同神父祷告一样向她诉说自己的经历:月亮下模糊的人影、雪夜里孤寂的脚印、还有梦中虚幻的记忆。在他到达彼岸之前,他愿用这些祈求他逐渐远去的爱人的垂怜。

这就是「祈本里香」的来历。


他爬下阁楼走出屋子,咒灵里香也就顺着越来越少的阴影慢慢缩回黑暗中。乙骨忧太其实说不清此行的目的,因为这是一次相当任性的说走就走的旅程,不到一天前踏上飞机的他除了里香以外什么都没带,包括咒具也没有;回来的他却带上了一束野花、一封告白信和红色的铁盒。

未来的未来,乙骨忧太会靠这些储存他的爱意,然后在多年之后相见的某天,亲自转交到祈本里香手里。







里香的信在下一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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